第183章 颤抖了的安副使_诈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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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颤抖了的安副使

  后世人每当读金史时,都会对金皇统八年腊月二十五日于金国敷德殿偏殿的这次宴会啧啧称奇,前后不过两刻钟,身为南宋使者的安维轩作诗五首,几乎是立可成诗,其中四首还被后世奉为经典之作。

  自此,安维轩的才声名暴于南北……

  又有颇为可以考据价值的杂史载云,时金国皇帝金熙宗完颜亶喜怒无常常醉酒杀人,安维轩担忧金人皇帝酒后会失德滥杀,故称醉而出,若非此等缘故,怕是不止是出口五篇之数云云……

  鉴于金熙宗当政最后两年有嗜酒残暴滥杀之行,故后世人多相信此说法。

  却说车辇行到距离驿馆还有些距离时停了下来,更听驿馆内外有嘈杂的胡语声传。

  安维轩挑起车帘向外观望,只见馆驿前有车马阻拦,更有许多身着左衽服衫的胡人搬运着行礼进出,又有衣着华丽似高级使者模样的人在与金国使节在谈论着什么。再看这些胡人,俱是身着左衽衣衫,有的相貌与汉人一般无二,还有的生得褐发褐眼黄须与番人一般,更有光头者露出髡发小辫……

  “是西夏的贺使到了!”刘中官也探出头打量了两眼,说道。

  下车拜别那刘中官,驿馆人员与那左衽胡人见安维轩乘的是金廷车马,又是一袭汉人装束自是不能阻拦,待安维轩进得驿所,却见有随来的三从使节闲在无事,立在那里指指点点观望这些胡人。

  见得这等情形,安维轩快步上前对那些观望的宋国随从教训道:“汝等速速退去,彼此相互传话,于一刻钟后于王正使屋舍前聚齐,本使有话教训,若有违悖者归国后以失仪罪交至有司处置。”

  挨了训斥,一众围观的使节立时乱去。

  不一刻,宋国出使三节人员聚在正使王墨卿屋舍前。

  “发生了何事,安大人为何教他等都聚集于此?”忽听得自己居住的小院内人声嘈杂,王墨卿忙从炕上爬起出了屋舍,向安维轩问道。

  安维轩说道:“驿馆中不止驻有我大宋使节,还驻有西夏、高丽等国使节,为免属下有失格不当之举,应收敛约束行为,免得节外生枝。”

  自从在辽西走廊红花务一带被蒙古人射伤,王墨卿便将使团事务俱交给安维轩一心养伤。

  古时医疗条件太乱,一点小伤就有可能致命,更不要说王墨卿身上中的还是箭伤,本朝太宗皇帝当年也是在高梁河一战受了箭伤,便是痊愈后每年亦是反复发作很是痛苦,最后据说也是死于此伤复发。

  听安维轩说的有理,王墨卿点头不语。

  见人都到的齐了,安维轩说道:“现下到了上宁府,汝等无事可作,为免有失仪之事发生,现下约法三章:其一,使节且不可私下与诸国使节有所交流二,不许偷窥观望其他使团,以免有损国格三,不许无故私自外出若有有违此令,归国奏请有司依失仪罪严惩不怠!”

  宋、西夏与高丽三国,虽说臣服于金,哪个又不是吃过金国亏的,金国深知这一点,现下金国兵势不比灭辽破宋的鼎盛之时,更是警惕三国合纵连横。

  有此举动,并非安维轩一时所想,安维轩记得上一世看史书时,好像哪本书中有过记载,有一岁贺金正旦,宋、西夏、高丽三国使节于一处吃酒,被金国皇帝听闻,将三国使节尽数赶了回去,连正旦都没贺成,又引出了一连串的麻烦。

  防微杜渐,免得节外生枝,对此王墨卿也深以为然。

  王墨卿做为贺金正旦正使,自然应掌管使团中的一切事物,虽说不能阻止安维轩被传去金国皇宫,但安维轩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还是有知情权的,安维轩自然要向自己这位临时的顶头上司禀报。

  未时过半,又一队车马来到驿馆,驿馆外又是一阵乱嘈嘈的声响,柱三去前面打探回来,说是高丽贺金使者也到了。

  按理来说,宋、西夏、高丽三国使臣是不应住于一处驿馆的,但上宁府筑城不过二十载,城池狭小不说,金人朝廷的一切制度都是草创,虽说前岁于北面筑了新城,但新城起的大抵都是朝中权贵的宅院,实在是没有驿馆的地方。

  柱三刚禀报完,那边只听得院子里有脚步声响起,只听得院中有人唤道:“江南国贺正旦副使安维轩可在?”

  听得这声音,安维轩便知道是谁来了,此人是刚刚送自己回驿馆的刘中官。

  柱三将头探出门外回道:“我家官人在的!”

  下一刻,只听那刘中官唤道:“宋国贺正旦副使安维轩出来接大金国皇帝陛下口谕!”

  听言,安维轩忙出了屋子,向那刘中官拜了拜:“中贵人有礼了!”第六书吧见安维轩出来,那刘中官微笑点头并不做言,而是清了清嗓子,安维轩忙躬身拜立,只听刘中官宣口谕:“朕知安副使于诗词曲乐颇有造诣,着安副使于教坊校阅曲乐并加以指点。”

  听闻有使者传金国皇帝口谕,王墨卿也忙出来观望,但这次很有自知之明没有出言拒绝。

  听过金主的口谕拜了过后,安维轩又向刘中官拱了拱手:“刘贵人辛苦了!”

  “可不是,咱家回到宫里复旨连口水都没喝,就被陛下命来传口谕。”刘中官还礼苦笑道。

  手作请状,安维轩说道:“刘贵人不嫌酒薄菜寡,在此用过再走也不迟。”

  “耽搁不得,耽搁不得!”刘中官连连摆手,“陛下的旨意,咱家可不敢耽搁半分,安副使快与咱家一起去教坊罢!”

  听言,安维轩向王墨卿拱了拱手告辞。

  王墨卿还礼,眼中尽是羡慕之色。

  这一路行了两个半月,自己还险些丢掉小命,直到这今日才得了空闲歇息下来,常言道温饱思霪欲,这一连两月不近女色,换做是谁都不免觉得很是压抑,但有出使重任在身,却又不能不压抑着,而安维轩被金人唤去教坊校阅歌舞,能不教王墨卿心生羡慕。

  “瞧咱家这记性,险些忘记了陛下给安副使的赏赐!”正向外出行的刘中官忽然止了脚步,以手抚额道,又向同来的杂使说道:“去将放在车上陛下赏赐与安副使的袍子拿来!”

  那同来的杂使应了声,忙奔去将袍子拿来。

  趁手下去拿袍子,刘中官说道:“午间安副使走的匆忙,陛下夸奖安副使诗词作的好给的赏赐,安副使忘记拿了!”

  刘中官这般说话似乎有些多此一举,但在安维轩心中清楚,刘中官这话是说给王墨卿听的,如此来正好印自己午间赴金国大内午宴作诗的说词。

  片刻间,那杂使将袍子双手奉着袍子回来,刘中官又说道:“安副使还不叩谢天恩!”

  且不说安维轩叩拜金人皇帝,一旁的王墨卿打量金国皇帝赐与安维轩的这件袍子,不禁暗暗咋舌,这件袍子用的是上好的白色貂裘做的衣领里衬,袍子面料是用上好的精品缂丝,寻常人不知道,但王墨卿曾经做过封普安郡王与秦熺的塾师,今岁又做起居舍人服侍在赵构身边,这些见识自是有的。

  这种缂丝市面罕有,是制作天子龙袍的布料,赵构的龙袍与皇家郡王的王袍与朝中重臣的官服,皆是用这种布料制成,绝不是什么绫罗绸缎所能相比的,这是大宋每年贡与金国二十五万匹丝绸绢料中最为精品的那一批。

  谢过恩,接过袍子,旁边的柱三很是机灵,忙为自家官人换了上来。

  听得金国皇帝来宣口谕,随行的三节使从俱来观望,见得安维轩着了一身金国皇帝赐下的新袍子,原本英俊的面孔挺拨的身材再披上这件新袍子,令安大人此时更显英气勃发,尽显士子风流的风采。

  惹得随同而来的三从随从,人人心中不禁叫了声好。

  “安副使,我等走罢!”见安维轩换上袍子,刘中官在前面引路道。

  上京会宁府大不,教坊自是远不到哪去,上车行了未过多久,车便停了下来。

  下了车,安维轩随着刘中官前行,只见得此处绣阁青楼,花街柳巷,偶有丝竹曲乐歌舞声于窗棂间传出,伴以嬉戏搅闹靡靡之音,令闻听之人不禁为之面色一红,甚至安维轩忽然想笑,这刘中官到了这等地方不知心中做何想法。

  突然间,安维轩不禁住了脚步,脑海中不知怎的突然浮现出“浣衣院”三字,片刻后竟然连手也抖了起来。

  在前面引路的刘中官觉的安维轩止了脚步,止步回头,见安维轩颤抖模样觉得奇怪:“安副使莫不是穿的少了?”

  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安维轩压低声音说道:“吾闻靖康之后,许多宗室姬女被充入金人浣衣院还有教坊……”

  刘中官是做为战俘被押入到上京会宁府的,如何不知晓这些旧事,听安维轩言,心神也是一滞。

  当时上宁府的城墙尚未筑好,城内能说得上是建筑的几处地方就是吴乞买修的几间宫殿,整个上宁府只有个城池轮廓,其余人住的都是毡篷,隔绝不了视听,刘中官自然听说了这些宗室姬女的去向,更知晓安维轩所言是为何意。

  叹了口气,刘中官才说道:“安副使大可放心,二十年过去了,当年充入教坊的那批宫人或老或死,容颜不在,己不复存于此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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